【cleft】麦穗两岐
◎含cleft（Clear×Deft）涉及猫驼
◎(伪)替身文学，一次性得罪完cleft批和猫驼批，感到不适请立马左上角自行退出
◎ooc归我，与他们无关
◎禁转出/上升/圈真人
[*Clear选手韩文名字叫송현민，我没找到中文翻译，大概是宋XianMin这个发音，暂时用宋贤旻代替，以后确认了来改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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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赫奎反复阅读数遍紧急通知，确认信息无误，深吸一口气，捡起随手丢在桌面的口罩安回脸上。呼气会使口罩湿漉漉地糊住面孔，于是那缕冰冷空气进入肺部，憋半晌没叹出，郁在胸腔。
DRX一队首发两个感染新冠两个呈阳性，可能因为羊驼对这种病毒有天然抗体，只有他没中招。
挚友们在转会期唯一反复叮嘱的便是“不要带新人”，眼下倒好，四个二队弟弟。他倒是不担心孩子们表现不好输比赛，只是不明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，他自认已经足够努力，早就对LOL倾其所有，可一切事物的发展仍永远是随机且超出预料的，偏偏他无从怪起，硬要追究最后无非怨天怨地怨命，说到底怨自己。
如果自己打得足够出色也一样能赢吧。
接下来无非听从安排独自隔离，该rank继续rank，二队弟弟们辛苦点深夜加训练赛，同他稍作磨合。
麦克风那端高扬的声调刺激他鼓膜，传递至脑内的信息嘈杂繁复，声源难以辨认，他只知道这种音色来自于正值青春的少年——甚至该说男孩，年纪越小越能闹腾。
Clear、Peach、SeTab、Dun，他的新队友。他平日并不关心二队孩子们，声音和ID对不上号，ID和脸对不上号。这种情况下他们要一起打比赛，弟弟们的压力约莫远超于他，毫无准备毫无预兆地从次级联赛迈上LCK，出现在大众视野中。最重要的倒不是比赛结果，DRX二队成绩斐然，显而易见的优秀苗子。金赫奎期望他们能展现他们所想展现的，希望LCK赛场体验能让他们有所收获，这样就很好。
其他位置倒不算太过担心，唯有Clear，金赫奎难免多嘱咐宽慰几句。寥寥两夜的训练赛足以看出这孩子很优秀，可他要面对的是目前联赛数一数二的顶级上单Rascal，输赢另谈，但愿他不会遭受挫败打击，从而影响今后的表现。
金赫奎直到解除隔离见到二队成员，仍未能将他们的声音、姓名、ID和人一一对应。
宋贤旻不是第一次见到金赫奎。毕竟训练室就在隔壁，吃饭也是一个食堂，想不碰面都难。他能在人堆里快速认出这位前辈，不止他，所有后辈都可以，职业选手不会不认识Deft。可也仅限于此，金赫奎视线扫过他们时总是分外平等，不在任何人身上多逗留一秒，他们与大街上陌路者别无二致，他只是漫无目的地环视。金赫奎本意或许淡漠，偏偏宋贤旻总看见狐狸毛茸茸的蓬松尾巴慵懒舒卷，挠得他不得不慌忙躲避。
而金赫奎对宋贤旻毫无印象，这无可厚非，他九年职业生涯接触过的选手不计其数，二队青训人员更迭迅速，根本无心在意。是上天开了一个玩笑，才让他们二者有交集。
这是金赫奎第一次对宋贤旻产生印象。比他高出小半头的弟弟笑弯眉眼俯视他，约莫是打趣他此前的叮咛，对他道：“赫奎哥，相信我吧。”
金赫奎有一瞬间恍惚，时间仿佛倒回两年前，呼之欲出的熟悉感使他顿了半秒才接上：“我……相信你们。”这孩子一定是Clear，他没由来地确信。
宋贤旻见他反应慢了半拍，摘下口罩，朝他露出标准八齿微笑，“我是上单Clear宋贤旻，麻烦赫奎哥多指教。”
不像的。金赫奎松一口气。遮住下半张脸的宋贤旻几乎和郑志勋别无二致，但是细看整张脸其实二人并不相像。郑志勋面部线条更锋利，轮廓更分明，像某种敏捷矫健的大型猫科动物，再乖巧也难以忽视其侵略性；而宋贤旻更柔和，如他ID般干净纯粹，没有猫咪标志性的虎牙，乌溜溜的眼珠子彰着类似羔羊的无辜。挺好的。
不止一个人说过宋贤旻与郑志勋颇为相似，尤其上半张脸，就像麦穗两岐农人难辨。幸亏两人担任位置不同，前者是上单，而后者是中单，否则宋贤旻大概更厌恶戴口罩，那会使得他们长相无限相近，甚至有错认风险。刚刚金赫奎那一瞬间的迟疑，不用问都知道，他几乎把自己认成Chovy，理智告诉他不可能罢了。
之后金赫奎再没其他反应，将注意力平等地分给每位成员，不跟谁多说或少说一句话。如果不是宋贤旻貌似郑志勋，大概一开始连目光都不会在他身上多滞留半秒。
大概是白天宋贤旻的长相勾起他回忆，金赫奎梦见了郑志勋。他们第一次在DRX基地见面时，郑志勋也就差不多宋贤旻这般身高，同样19岁，眯着眼笑，对金赫奎说请相信他，多多指教。后来郑志勋还露着虎牙，让他准备好捧起奖杯，告诉他要健健康康永远在一起。如他所说，他们捧起联赛奖杯，又捧起召唤师奖杯，转会期同进退，一起看过东方明珠塔，看过极光，看过落雪。雪越下越大，天地约莫苍茫，但金赫奎不知道，他被淹没其中，周遭太洁白太刺眼，他什么都看不见，试图叫喊呼唤却始终无法发声。
最后金赫奎被一阵闹铃声吵醒，揉揉发胀的太阳穴，意识逐渐回笼，果然是梦——白日梦。
他对着手机显示屏的日期发愣，直到息屏，然后慢吞吞将自己从被窝里捞出来，冷水拍到脸上的那一刻大脑才恢复思考能力。2月9日……2月9日。今天要对阵KT啊。
他今天醒得比以往早，收拾洗漱完下楼，二队小孩才陆陆续续起床，顺口关心问一句：“早哇孩子们，昨晚休息得好吗？”
错杂零散的“好”或夹杂着流水声，亦或从被子里闷闷传出，金赫奎点点头准备先行离开，却被人叫住。
“那赫奎哥呢？昨晚睡得好吗？”宋贤旻从卫生间探出半个脑袋，刚睡醒头发凌乱无章，眼睛倒是亮堂堂的，像他昨夜梦见的雪，纯净而圣洁。
“……我也很好。”宋贤旻仍盯着他，金赫奎摸摸脖颈再度重复，“真的很好。”
宋贤旻眨眨眼没应，回过身继续洗漱。金赫奎看不透这孩子在想什么，他望向自己的眼神直白而坦率，心思剖明写在脸上，偏偏金赫奎被雪景致盲，失去阅读能力。
下午DRX休息室里拥挤不堪，上场前金赫奎只嘱托二队弟弟们尽管发挥去做好想做的，就算输了之后的比赛哥哥们也会赢，不要有负担。宋贤旻垂着脑袋，默默许愿无论如何也要赢下这场。说来说去赫奎哥还是不相信他们，不相信他，如果是Chovy在，赫奎哥大概会很放心，觉得怎样都能赢吧。
他不敢看金赫奎，因为他根本无法保证胜负，没有让羊驼君准备好举起奖杯的资本。
当一局比赛结束宋贤旻才敢扭头去望金赫奎，期盼得到回应，可惜并没有，他客气又笼统地夸赞所有人。Clear渴望着，希冀Deft能说“我相信你”，对他一个人。
尔后他更加庆幸第一场自己赢下KT，感谢一队前辈们以2:1的比分取得胜利，他可以名正言顺理直气壮地同金赫奎十指相扣，赢了怎样庆祝都不为过。
金赫奎没理由也没必要拒绝弟弟们的请求，虚虚笼上身边两只手，右手指缝却被填满。他扭头瞧宋贤旻，而后者只朝他弯起眼笑，其他队员也并未觉得不妥，纷纷效仿，最后一排人整整齐齐双手交握。照片拍完也不拖泥带水，该松开就松开，可他指尖掌心触感在金赫奎皮肤上久久无法消散。金赫奎将那种灼伤感归结为年轻人力气太大，是痛觉作祟。
按照惯例赢比赛DRX会开下班路直播，一队二队分开走，到基地的时间倒差不多。宋贤旻有意落在队伍末端，金赫奎知道他在等自己，遂停下脚步。
宋贤旻戴着口罩，声音沉闷，“赫奎哥。”
金赫奎再次怔住，像他们第一次相见那样，再次坠进介于现实与幻想间的网。他没像上次那样摘下口罩，宋贤旻很清楚自己这样像谁，他是故意的。如果不这么做金赫奎大概不会多管他，又是那套对谁都一样的说辞。
他试探着包住金赫奎凉得泛青的手，指尖在他掌心微跳，很快归于平静，没有半点挣扎，乖顺宛若绵羊。
视线一片漆黑，没什么温度唇瓣贴在一块，小心翼翼地摩擦，这不是接吻，更像缺乏安全感的羊羔崽朝母亲索要安慰。宋贤旻蹭够了拉开距离，呼吸无序，脸上表情既不是羞涩也不是快乐，沉默着戴上口罩，只剩一双纤尘不染的眼露在外面，盯着他瞧。
金赫奎瞬间从网里挣脱而出，这是Clear的眼睛。他圣洁无暇，越纯真越令人怜悯，像天生为祭祀而生的羊。
“赫奎哥，我会成为LCK最优秀的上单，你等我。”
他没回答，揉揉小羊崽脑袋，错开视线，“回去吧。”
金赫奎不明白郑志勋为何频频入梦，一连数月，他早就不再思念他。梦里的志勋格外灵动，有时傲气挑剔闷着脾性，有时又像粘人精撒娇卖乖，如同他外号般是只反复无常的猫咪，咬他一口又跑远了。梦太扰人，金赫奎忍无可忍，都是从认错人起，日日不得好眠。
可纵容宋贤旻行径的人是自己。明明他模仿如此拙劣，更柔软的唇还不会接吻，小心而隐秘，不似猫的乖张，只有在得到默许后才会行动。
金赫奎躺在床上发愣，宋贤旻照旧来喊他起床，见人已经醒了以为又在赖床，凑过去吻他脖颈。冰凉水珠碰上脸颊，宋贤旻慌忙起身查看，无法理解他突如其来的哭泣，只得先将人扶起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他试探着询问。
金赫奎迟迟不愿回答，看着还处于恍神状态的人，宋贤旻有所推测，换了个问题，“哥是……梦见谁了吗？”
金赫奎唇瓣翕张，音量极低，宋贤旻甚至听不出他是否发出声响，可他看得懂口型。那个他该感谢却又厌烦透顶的名字。
“哥很想他吗？”宋贤旻握住金赫奎的手，“像以前一样把我当成他也不行吗？没关系，如果可以……如果赫奎哥需要。”如果他能不那么悲伤。
金赫奎望着宋贤旻，一双眼干净澄澈映出光，郑志勋的眼睛也是这样。
也是这样吗？
自见宋贤旻那天起他总梦到郑志勋，他以为是因为他们俩太像，可明明志勋眼里的光透着狡黠，贤旻的眼睛更像是如镜水面。
他看见了自己。
金赫奎大梦方醒，泪流不止，“不，你们一点也不像。”
宋贤旻顿时手足无措，一时失语，“可……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很像。”如果不像那他该怎么办？金赫奎根本不需要宋贤旻，他只要一个赝品。
金赫奎伸手摘下他口罩，从一开始，第一面，金赫奎认出的人就是Clear，那时候就确信，跟自己搭话的少年名字定同他眉眼般干净。“你们的相似之处只有同样独一无二。”
“独一无二……我难道不可替代吗？”还是因为郑志勋在你心里无人可替？
“是的，无可替代。”金赫奎覆上宋贤旻面颊，拭去他应声而落的泪珠，仰头同他对视。
宋贤旻抵上金赫奎额头，止不住抽噎。被架上祭台的羔羊在刀落下前最后一秒获救。
“赫奎哥……”
金赫奎截住话头，揉乱他理顺的乌发。“我相信你。我等你。”
桑无附枝，麦穗两岐，祥瑞兆丰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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